羨昔王子喬,友道發伊洛,迢遞凌峻岳,連翩御飛鶴。晉人何劭曾以詩《游仙》記述了周靈王的太子王子晉游于伊山洛水,隨道士上崇山修道,翩然凌駕飛鶴,吹笙簫。
歷代文人詩歌詠頌,展紙研磨間,畫家筆墨輕施,墨到之處神韻橫生,猶有躍然出世。華麗辭章,亦可塑其魂,墨跡流瀉斷可塑其神,而今,藝術家取天地之物,凝詩歌之精魂,畫之神韻,施于紅泥鍛銅(或與其他金屬物).古有女媧捏泥塑子,今日藝術家紅泥生輝,鍛銅凝神,赫然呈現觀者眼前的是退卻繁華雕琢,表現了極盡絢麗之極歸于平淡后的一種“初發芙蓉,自然可愛之美”,與“錯彩鏤金,雕饋滿眼”形成強烈對比。觀眼前雕塑,王子晉遺世獨立,長袍翻飛,神情自若,立于山峰之巔,隱于山林溪潤,與仙鶴共舞,仙家之氣自然流露。其手持簫身,翩然如從云端而至,灑脫飄忽,仙鶴環其身翩躚起舞,物我相望。元代畫家黃子久終日只在荒山亂石、叢木深籬中坐,意態忽忽。其沉酣于自然,得其畫能“沉郁變化,與造化爭神奇”。王子晉可與之媲美,悠游于塵世之外,寄情于簫,超脫世俗,亦詩亦畫,亦真亦幻。雕塑整體簡淡,線條流暢,空間利用得當。然在其簡淡之中自然流露出的仙人的悠游奇峰峻嶺,卻并未失去骨氣,骨者,塑其形,形乃雕塑骨架,內中力透出,是藝術家情感的融入,主觀意態的顯露。酣暢的線條,有草書行云流水之韻,國畫下筆大氣磅礴之勢,包羅萬象。而就此王子晉雕像而言,氣韻生動,心隨手至,韻者,隱跡于形之內,必不落俗。藝術家高超之處即其融入雕像中,物我兩忘,實乃萬“趣融其神思”。
浩浩乎如憑虛御風,而不知其所止;飄飄乎如遺世獨立,羽化而登仙。王子晉其個人形象是其情之所歸,性之所至,亦是,藝術家個人藝術魅力的融合。